第67章 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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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罪惡感
等服務生離開後, 謝正則那誇張的笑聲快把天花板都掀了。
陳玉拉了拉帽檐，整個人都快燒紅了，但那店員實在離開得太快了, 他都沒來得及否認。
好吧，沒否認還是帶了一點私心的。
“送的什麽送的什麽？讓我看看。”謝正則笑完, 湊了過來，支使著陳玉把袋子打開看看是什麽，倒是稍稍緩解了現場尷尬的氣氛。
陳玉被催著打開了袋子, 也不是什麽稀罕的物件, 就是一對兒手機吊墜, 樣式很簡單。
東西雖然很常見，但拿著難免燙手，陳玉本來想塞回去的，就聽一旁楚子瑜說：“哥，你不分我一個嗎？”
陳玉：“……”
CPU都要幹燒了。
“對對對, 雖然是假情侶，但也有咱們贅婿一份嘛，玉崽你怎麽能一個人吞了呢。”謝正則跑出來慫恿到。
“我不是……”陳玉依舊說話都不太利索, 把兩個掛件都遞到楚子瑜面前, “你自己選吧。”
兩個掛件樣式差不多, 楚子瑜從他手裏把東西拿過去的時候，指尖輕輕的刮擦在了陳玉的掌心，癢得他下意識就握緊了手, 還把沒離開掌心的手指給抓住了。
“哎, 還舍不得啊。”謝正則的聲音又在旁邊響起。
“沒, 有點兒癢，沒控制住。”陳玉松開手, 他已經在地上找地縫了，看看哪個比較順眼，等下就從那邊鉆進去。
還不等謝正則再調侃幾句騷話，就有服務生過來告訴他們，已經有桌子空出來了。
進到座位裏，服務生十分嫻熟地倒了檸檬水，端了應季的水果來，然後把點菜的平板遞給了最外面的謝正則。
“給他給他。”謝正則往後一靠，示意服務生把平板遞給李瑉，“咱們吃什麽大廚說了算。”
李瑉欣賞了一下海底撈的天花板，接過來平板。
“你們想吃什麽鍋底？”
四人：“都行。”
李瑉：“……”
有時候室友太好養了也是有點壓迫選擇困難癥患者的。
他點了半鍋番茄半鍋牛油，辣的喝湯的都有，五個人吃飯四個鍋底涮不開，網上爆火的清水自調鍋底也不怎麽樣，直接老老實實涮菜就行了。
點好鍋底之後，他便劃拉著平板往下選菜。
謝正則把點菜的活兒交給李瑉是對的，這人平日裏做飯，也心細，對於宿舍裏的人喜歡吃什麽心裏也有點兒數。
“你們別坐著了，自己去打調料碟。”他飛快地點著菜，嘴裏還不忘催促。
“走嗎？”楚子瑜問陳玉。
“嗯。”陳玉和楚子瑜、陸端一起先去打蘸料，回去的時候李瑉已經把菜點好了。
“麻煩給我們打五個番茄湯的料碟，蝦滑的料碟打兩個就夠了……”李瑉點好菜之後，就開始給服務生交代他們點的某些菜專門需要的料碟，聽上去就相當專業。
不愧是美食博主。
等鍋底上來，番茄湯鍋煮開，就可以乘到裝有芹菜牛肉粒的料碟裏。幹牛肉粒的獨特香味和新鮮芹菜粒生脆的口感相得益彰，再加上鮮鹹之中帶著輕微酸甜味道的番茄湯，在這已經開始降溫的涼爽季節，一口下去滿滿的幸福感。
除了某些食材特定的蘸料，李瑉還有一些自己的獨家配方，其他人在吃的時候，他就在那兒拌菜，最後找服務生要了點檸檬，做了檸檬蝦、缽缽雞、番茄滑蛋牛肉飯、酸辣粉，在他打算拿寬粉包餃子的時候，一旁的服務生小姐姐心領神會，還給李瑉拿來了手套，兩個人幾分鐘就包好了兩大盤餃子。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顧客包餃子的手法比我們還好的。”服務生小姐姐誇道。
網絡上的網紅吃法比較多，從幾年前的雞蛋蝦滑油面筋，再到最近的牛肉蝦滑餃子，不少配套吃法服務生都會幫忙制作，難怪會有這麽好的口碑。
看到李瑉做完幾個謝正則點的網紅吃法之後就開始制作自己的菜單，甚至還有不少服務生過來圍觀的。
只要有李瑉在，吃海底撈就不再是普通的火鍋了，他覆刻過那麽多美食，知識儲備極其豐富，隨便給幾道食材就能做出不同的美食，著實是有不凡的實力在身上的。
在李瑉的巧手下，剩下的四個人差點沒撐死在飯桌上，吃完飯之後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起身結賬。
當然，這一頓飯的價格也是相當美麗的，都夠某些三四線小城市人們大半個月的工資了。
吃飽喝足，五人便準備去樓下買點沖鋒衣。
這段時間山裏的溫度可比市區還冷些，而且早晚露水重，有一件防水防潮保暖性不錯還不容易損壞的戶外沖鋒衣還是很重要的。
幾人直接來到了戶外用品店，還能順帶看看還有哪些東西沒買齊。
“哎！哎！”正逛著，謝正則就從貨架上抽出兩根登山杖，丟了一根給陸端。
“幼不幼稚。”陸端說完，起勢，比出一個執劍動作，兩個人當場在商場裏對敲起來。
最後被李瑉抓過去給趕來的店員道歉，並且把登山杖加入了購物車。
312唯一的媽果然名不虛傳。
被教訓了的謝正則依舊不老實，和陸端在那兒用肩膀撞來撞去的。
“哎，老陸，你說，這登山杖的樣子像不像魚竿？”
陸端剛被訓完，不想搭理這家夥，一胳膊撞回去。
“咱們下周去釣魚怎麽樣？海釣？”
“這麽冷的天你們猜魚會不會張口。”李瑉挑著沖鋒衣，冷聲道。
“還有這講究啊？”
“你提克托克刷多了，釣魚太陽太大不好釣，天冷不張口，風大或者沒風也不上鉤，你以為釣魚佬為什麽這麽多空軍的。”
見李瑉還懂這個，謝正則就不困了：“那咱們可以去南方釣啊！”
李瑉冷笑，塞給他一件黃色的沖鋒衣：“都去南方了為什麽不直接去趕海。”
謝正則：！！！
“這個也行！這個也好玩兒。”
李瑉無語地塞給陸端一件天藍色的沖鋒衣：“你以為什麽地方都能趕海嗎？只有初一十六的時候退潮才可能撿得到好貨，而且海裏有蛇，所有的海蛇都有劇毒。”
謝正則：“……”
陳玉在旁邊看了半天，沒忍住扭過頭笑，直到謝正則和陸端把衣服穿上，他才給二人拍了照片。
看到這兩個家夥完全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李瑉終於破功，也跟著笑出來。
陸端謝正則：？？？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
是你！美團（餓了麽）小哥！
兩個人趕緊把衣服給脫了，別等下被店員給請出去。
最終五個人都選到了自己滿意的衣服，在謝正則的建議下，直接借用店內的穿衣鏡，進行了合影。
主攝影還是陳玉，他拿著手機站在中間，戴上鴨舌帽之後又講沖鋒衣的帽子戴上，鏡頭裏根本看不出他是誰。
陳玉旁邊就是楚子瑜，他選了一件和陳玉同色不同款的卡其色沖鋒衣，在另外三個深色系的衣服面前，看上去有點兒像情侶裝。
陸端站在楚子瑜旁邊，選了件墨綠色的沖鋒衣，色調調得很深，倒是襯得那張常年不見陽光的臉又白又冷。李瑉選的經典款黑色，而謝正則挑了半天，最終選擇了同款不同色的墨藍色，看上去和黑色沒太大區別。
其實他原本是想買黑色的，結果因為脫下他的黃色沖鋒衣速度太慢，被李瑉捷足先登。
五個人各擺了個pose，拍了一張露臉的一張不露臉的照片，之後陳玉又找了個支架把手機固定，拍了個五人整整齊齊地從鏡子前走秀的視頻。
正統大牌的沖鋒衣不像網絡爆款那麽寬大，基本上都是修身款，不過他們宿舍的人均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身材又不錯，穿著稍顯貼身的沖鋒衣反而凸顯了其下勻稱的身材。
陳玉在跑了這麽久的晨跑之後，加上李瑉的投餵，身材也比以前看上去好多了。
不再那麽瘦骨嶙峋的模樣，勻稱偏瘦的體形跟個行走的衣架子似的，倒顯得那件沖鋒衣有點兒網圖裏寬松休閑的味兒。
幾個人對著鏡子裏拍照試衣服，跟模特進場了似的，個子高挑人又長得帥，很快就吸引來不少圍觀的目光。
陳玉略微有些不自在，還沒開口，楚子瑜就替他找到了借口。
“在外面掛著當樣衣的衣服上灰塵還挺多的，先換下來找店員拿合適尺碼的新衣服來吧。”
想想也是，所有人都可以試穿，沖鋒衣洗過之後的防水效果就不那麽好了，眾人紛紛飛快地把衣服都換了下來。
選好了衣服，再去露營轉區逛了一圈兒感覺可能用得上的東西，眾人把所有的物品打包好，由陳玉和楚子瑜給拿回車裏放好，剩下的人去超市采購食物。
“還好嗎？”楚子瑜見陳玉之前樣子有些不大舒服，私下關心道。
“還好。”陳玉點點頭，並沒有逞能。
大概是最近和謝正則他們相處久了，身邊老是有個顯眼包吸引註意力，次數多了倒就有些習慣了。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楚子瑜在旁邊。
因為有楚子瑜在，他不會害怕自己要是突然犯病了沒人照料，也不用擔心該怎麽給室友解釋，甚至因為足夠的信任——
楚子瑜總會照看他，比他自己都更心細些，一旦發現四周的環境有可能讓他不適，就會提前打破局面。
最開始陳玉還沒發現，也是後來次數多了，才觀察出那些微不足道的小小細節。
原本並不怎麽喜歡戴帽子的人，不論車上或者書包，出門的時候手邊總會備著一頂鴨舌帽。
楚子瑜出門在外是很註重形象的，幾乎每一兩個星期都會去理發店做一次發型打理，每天早上也會提前一點起床給頭發做造型，在外形象十分完美。
但定型過後的頭發也是很容易被帽子壓塌或者壓變形的，陳玉早就發現了楚子瑜不喜歡戴帽子了，他手邊常年帶著的帽子，都是給他準備的。
陳玉剛入學那會兒，還是對少量他人視線有些敏感的，出門鴨舌帽都是必備物品。
現在稍微適應一些之後，偶爾會忘記帶帽子出門，要是碰上突發情況，那肯定是不會好受的。
陳玉莫名聯想到那些會給女朋友帶橡皮筋出門的人，說不心動是假的。
楚子瑜這樣，他怎麽能忍住不喜歡嘛。
而且不止除了帶帽子這點，就像剛才，在其他視線有陸續集中過來的前兆時，楚子瑜也會想個合適的理由打破現狀，給他創造一個他能適應的環境。
陳玉每每想到這些細節，心裏就癢癢的，壓低了帽檐也壓不住嘴角的笑意。
“要去露營了很開心嗎？”
他一路上偷偷傻笑好像被楚子瑜發現了。
二人到停車場的樓層，附近沒什麽人了，陳玉摘下帽子大大方方笑起來。
“是呀，上次出去玩你不在，這次終於可以一起了。”陳玉的確很高興，誰不樂意跟喜歡的人多待會兒呢，更何況他才剛知道楚子瑜沒喜歡的人。
雖然現在還是以兄長的身份，但總歸是有機會了對吧？
因著這層關系在，陳玉就稍稍直白地回答著。
楚子瑜能撩他，他不能反撩回去嗎？
不過一開始還是要委婉一點的，等後面一點點適應了，再加大力度。
就像溫水煮青蛙一樣，他有的是時間慢慢磨。
陳玉還是頭一次在人際交往中使用這麽一點點小心機，說完心裏都有些忐忑，他仔細觀察著楚子瑜的表情，要是楚子瑜表現出尷尬或者不適，他就再想其他辦法，再委婉一點。
結果那雙註視著他的眼睛並沒有躲閃，目光中的關心化作了更為柔軟地溫柔，同樣笑意盈盈地看向他：“之後不會了，只要你想出去玩，我都會抽出時間陪你。”
陳玉：“……”
他快快地點了兩下腦袋，拎著手裏的東西加快向停車位走去。
完了完了，第一次挑戰就失敗了！
他完全頂不住楚子瑜看他時候的眼神，稍微多對視一眼就會臉紅心跳，就剛剛短暫的不過一兩秒，心臟都快跳得飛出來了。
這還怎麽攻略啊！
不行！下次一定要頂住，不就是對視一下嗎？他怎麽會不敢看回去！上個月玩游戲懲罰的時候明明他才是撐得最久的那一個！
實、實在不行，多練習練□□能克服的。
陳玉這幾天關註的戀愛博主就是這麽教的，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更多的眼神交流和對視能夠提升對方的好感。
陳玉堅信不疑。
之後就練起來。
他走到車前，車鎖就打開了。楚子瑜隨後把後備箱打開，裏面已經放了不少東西了，存放的時候需要稍微規劃一下空間。
楚子瑜接過他手頭的東西的時候，兩人的指尖難免會碰到一起。
不經意的觸碰像是掉到幹枯草地上的火星子，瞬間就撩起了難以控制的火勢，燎得心尖都在發癢。
有點難搞。
放好東西之後，陳玉就跟著楚子瑜上樓去超市和李瑉他們匯合了。
出電梯的時候正好碰上一群路過的學生，擁擠的人潮迎面而來，陳玉被捉住了手，楚子瑜不像平時大多數時候那樣單純地抓著他的手腕，十指交扣著，既不容易松開，也不會拉傷手腕。
就是、就是這個動作實在！
陳玉感覺自己手心都要冒汗了。
還好人潮很快就過去了，陳玉想偷偷地、自然地收回手，他的掌心有點燙，以至於他都感覺不出自己有沒有出汗，但總歸是挺尷尬的。
但楚子瑜並沒有松開他的手，一邊在手機上確認李瑉他們在哪裏，一邊拉著陳玉往那邊走。
等和李瑉幾人匯合的時候，陳玉感覺自己都快熟了。
楚子瑜自然地松開了交扣的手指，轉而去幫忙接住了李瑉遞過來的東西，跟陸端他們一起整理購物車。
沒人發現他們是手牽手過來的。
那點兒小心思被藏得很好，像是一個只有他們兩個才知道的秘密。
陳玉也加入了購物活動，他們五個人要在山裏吃兩天，帶的食物比不能少，還有一些生活用品也得安排上。
整整兩個購物車，才勉強把所有東西都裝齊。
後備箱差點沒放不下。
等全部的采購完成之後，還要開車去謝正則的朋友那裏，把太陽能發電電瓶給帶上。
因為後備箱實在塞不下了，只能先驅車去謝正則的公寓，把一部分東西先卸下。
“對了，那些衣服先洗了烘幹把，明天方便穿。”宿舍裏沒有幹衣機，但全新的衣服直接上身也不舒服，反正也要回他的公寓，順帶就把衣服給洗了。
謝正則的公寓距離學校比較遠，去附近的地鐵站也得打車，畢竟這邊的房價在這裏，地段和舒適度只能二選一。
“唉，等再攢兩年錢我就把這公寓給換了，去整個別墅怎麽樣？”
“別墅地方更偏，你不如買商圈大平層，別人租來當辦公樓，你買來當更衣室。”李瑉嫌棄地吐槽。
謝正則在寢室的時候還勉強會在李瑉的監督下收拾整理，這公寓即使每個月都會叫保潔和歸納師，東西依舊多得沒地方下腳。
這人是有購物癖嗎？
“別人上班就經過我臥室門口，不太好吧。”謝正則竟然還認真考慮起來，“要不然咱們幾個一起湊錢去盤小洋房，一梯一戶五六層樓的那種。咱們一人住一層。”
“嗯，你直接盤一棟下來當我房東，我要帶花園的那種。”李瑉隨口調侃到，越說越離譜。
把後備箱騰出來的東西放下、將衣服丟進洗衣機之後，眾人就重新下樓，去洗澡澡朋友那裏拉設備。
放下電瓶和水之後，後備箱的空間就只剩一半了，等下回去還有帳篷和食物要放。
一群人對著後備箱的空間進行了半天的精準規劃，在又舍棄掉一部分的東西之後，總算把必要用品全塞進去了。
“咱們這後備箱這麽重，明天開車上坡的時候不會翻吧？”謝正則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不要低估車頭的重量。”楚子瑜說完，笑了一聲，“實在不行你們坐後排不要靠著，把重心放前面。”
“好主意。”謝正則竟然信了楚子瑜的忽悠。
陸端看了看李瑉，示意真的不用糾正一下這二貨嗎？
李瑉眼神示意：救不了了，放棄治療吧。
晚上，陳玉洗漱完，站在床下看了好一會兒他新買的衣服。
真的很像情侶裝。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上面並不存在的灰塵，將衣服掛在了床架上，明天起來穿著會比較平整。
“怎麽樣？第一次出去秋游，今天晚上會不會興奮得睡不著？”謝正則洗完澡湊過來，語氣聽上去賤兮兮的。
陳玉疑惑：“我們上周不是才出去秋游過嗎？”為什麽會覺得他會睡不著，總不可能是因為楚子瑜在吧。
笑話！怎麽可能，他和楚子瑜都一張床睡過多少年了，不就是一起出去玩麽，他才不會失眠呢。
一個小時之後死活睡不著的陳玉：………………
謝正則那張烏鴉嘴！
陸端為了調生物鐘今天晚上也是吃褪黑素睡的，整個寢室裏安安靜靜，聽不見任何聲響，陳玉卻半點睡意都沒有，還越睡越清醒。
他腦子裏明明什麽都沒想，但就是保持著莫名的興奮。
不是吧，為什麽會這樣，他難道真的是小學生？
陳玉看著漆黑的窗簾陷入深深的沈思。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是十一點過了，陳玉又挨了會兒，還是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半天，點開了楚子瑜的微信。
裏面的對話比起剛開學那會兒變得頻繁了許多。
和陳玉跟其他人聊天的時候不同，陳玉很有禮貌，說話基本上都是最後結束的那個，實在不行就墊個表情包。
但和楚子瑜的對話框，卻經常都會開啟留言模式。
因為他們彼此都知道，即使沒有即刻回覆，即使誰最先結束的話題，對方也不會介意。
陳玉忘記看手機，楚子瑜發了幾條消息之後，過了很久，又會發其他的事情給他。
等陳玉上線看到，會從頭開始一條一條地回。
就像挨著在他的留言板上一張張便利貼慢慢回應一樣。
不過楚子瑜沒回他消息的時候比較少，基本上是當時就會回覆，偶爾會晚幾分鐘，但從來都沒有超過半個小時過。
平時看著楚子瑜也不是沒事就拿著手機的人啊？
陳玉不知道楚子瑜是怎麽做到的，但是看著那些稀松平常的聊天，心裏卻暖洋洋的。
真是越看越喜歡。
他看了會兒聊天記錄，又打開了楚子瑜的朋友圈，和之前一樣，只是多了幾張照片，學校的工作宣傳完成之後就刪掉了所有的工作信息，只剩下那些意味不明的照片靜靜地躺在朋友圈裏。
陳玉還是第一次思考這些照片的意義。
但確實找不出什麽規律，真的就像心血來潮隨手拍下的，有的甚至連風景都算不上。
要是在楚子瑜跟他坦白前，他還有可能會覺得這是楚子瑜暗戀某個人發的某種具有隱秘意義的暗號，但現在……
還是猜不透。
陳玉無聊地翻著那些照片，試圖在上面察覺什麽蛛絲馬跡，一不小心……就點了個讚。
嚇得他差點兒沒從床上躥起來。
趕緊撤銷趕緊撤銷。
楚子瑜這個點睡了，應該不會看到。
取消的點讚會有消息記錄嗎？
陳玉趕緊百度搜索了一下，得知只要對方沒抓現行就看不到記錄，長長松一口氣。
嚇死！！！
陳玉趕緊退出了楚子瑜的朋友圈，停留在了對話界面，他小心翼翼地生怕再次誤觸，要是不小心給對方發個什麽東西或者撥通語音通話那就尷尬了。
陳玉小心翼翼地捧著手機，打算退出，卻怕什麽來什麽，沒點到下面的對話框，倒是連點了兩下楚子瑜的頭像。
陳玉：“……”
他現在把自己的手指給剁了到底還來不來得及。
『我拍了拍“懷書”』
陳玉差點沒把手機丟出去，趕緊去百度微信拍一拍能不能撤回，撤回後對面能不能看到，手速飆得差點能看見殘影。
只是他剛看到撤回之後看不到記錄，並且打算在兩分鐘內撤回的時候……………………
楚子瑜回他了。
陳玉:)
誰家好人三更半夜不睡覺，被戳一戳就秒回的啊！
被他抓包了吧！
楚子瑜的回覆很簡單，只給他敲了個問號。那一瞬間，陳玉都懷疑對面不是楚子瑜而是許遷了，比較楚子瑜從來沒有這麽敷衍地回覆他過。
知玉：按錯了，你還沒睡嗎？
然後楚子瑜的電話就撥過來了。
陳玉幹咽了下口水，飛快地拿過來耳機連接上，小心地按下了接通。
對面先是安靜了一會兒，然後才開口。
“哥？怎麽了？”
楚子瑜大概剛才是還睡著，聲音又啞又澀，都不怎麽聽得清。
陳玉當場就更精神了。
自從開學以來，楚子瑜就已經和以前那個對他毫無防備的小屁孩兒不一樣了，什麽時候在他面前都是接近完美的。
陳玉聽著這響在耳邊的聲音，都能夠想象對面困頓的模樣。
睡得亂糟糟有些支棱的頭發毛毛躁躁的，一看就很軟很好rua，迷迷糊糊得睜不開眼睛，還撒嬌一樣往他身邊蹭蹭，然後乖乖地喊哥。
救命，光是想想鼻血就要流出來了。
好可愛！！！
陳玉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不然怎麽會覺得一個比他都快高半個頭的成年男性可愛啊。
可是就是……
陳玉感覺自己頭頂要是裝了血條顯示的話，光這一聲就能直接把他的血條擺空。
陳玉捂了捂臉，將並不存在的鼻血捂回去。
“你睡了嗎？”他小聲地詢問著。
對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是翻身的時候並不穩定的床發出的吱呀聲，夾雜著床單摩挲的聲音。
陳玉突然想起網絡評論區那些虎狼之詞，腦海裏只剩一個形容：好澀。
他真的要頂不住了。
“睡了。”對面依舊不怎麽清晰的聲音傳來，“但是哥給我發消息，就醒了。”
平日裏說話總是條理清晰的人此刻語氣相當幼稚，就連聲音聽上去都是在撒嬌。
陳玉腦袋裏都開始放煙花了，好想rua一把現在的楚子瑜，感覺會是毛茸茸的觸感，摸摸還會蹭他的那種。
陳玉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別顯得那麽……不矜持。
“我吵醒你了嗎？繼續睡吧。”
“唔……”對面似乎搖了搖頭，“沒有，哥怎麽還沒睡？”
聲音聽上去已經清醒不少了。
怎麽突然之間就有點可惜呢。
他們家萌萌的小楚弟弟啊，都還沒多看兩眼，就沒了，唉。
“咳。”陳玉清了清嗓子，“稍微有點睡不著。”
對面發出了極輕的、嗤嗤的笑聲：“哥是春游前的小孩子嗎？”
陳玉抿著唇，本來被這麽說是該生氣的，但是他揚起的嘴角卻怎麽都消不下去。
他自暴自棄道：“對，我要通宵，你也別睡了。”
對面的笑聲更明顯了，楚子瑜此刻顯然已經徹底清醒了：“好啊，那我陪你通宵，哥想找點什麽東西打發時間？”
陳玉：“……”
這個家夥就會捉弄他！
“你通宵什麽通宵，明天還開車呢，咱們一寢室的人命都捏在你手裏，你還敢通宵！”陳玉故作兇悍地說道。
“哥，你好兇……”
陳玉：………………
禁止、禁止撒嬌！！！
你一個十八歲成年男性，在、在這兒賣什麽萌呢！
陳玉抓過來被子一把埋進去，忍住被萌翻到打滾的沖動，語氣軟下來：“沒兇你，你快睡吧，明天還早起呢。”
對面的聲音委委屈屈的：“哥兇得我睡不著。”
可把陳玉逗得，說話都帶著笑意：“別在這發癲，快睡覺，我也睡了。”
“哥不是睡不著嗎？”楚子瑜的聲音裏也帶著微不可查的笑意。
“睡不著也得睡啊，待會兒就睡著了。”
“但是一直戳我腦袋的話可能到天亮都放不下手機呢。”楚子瑜說的是陳玉用的微信拍一拍功能。
這家夥！！！
陳玉開始狡辯：“我那是不小心碰到的好吧。”
“那哥原本打算跟我說什麽？”
“沒想跟你說什麽，是手機誤觸。”
“這樣啊……那我信了。”
陳玉：“……”
這話明顯就是反話，這張嘴大半夜的是會觸發什麽奇怪的buff嗎？怎麽說話這麽氣人的。
陳玉已經完全忘記自己剛才還抱著手機傻笑的樣子了。
“哥，我好困啊……你真的要通宵嗎？”對面的楚子瑜繼續說，不過這個所謂的“好困”，一聽就是裝的。
他們多熟悉的人的，還擱他面前夾呢，以為他聽不出來嗎？
“我真睡了。”陳玉嘴上說著，心裏卻在想，就算不睡也肯定不會讓楚子瑜知道。
明天要早起，還有好幾個小時的車程，又有山路，開的車也是平時裏不怎麽碰的越野，他實在不希望楚子瑜累著。
“那我監督。”楚子瑜一點兒也不客氣，“哥你別掛電話。”
陳玉才不幹呢：“明天出去一天，耳機會沒電的。”
“車上有備用電源，耳機也能充。”楚子瑜直接把他的退路堵死。
陳玉：“……”
這家夥是真的長大了，越來越不好應付了。
聲音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別的借口，最終只能妥協。
他把被子拉下去，將臉露.出來，放下手機躺好。
耳機那頭的楚子瑜也沒多說話了，兩邊的宿舍都很安靜，安靜到他們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陳玉剛躺好，就覺得自己今天晚上可能會睡不著了。
那熟悉的呼吸聲、偶爾傳來翻身的輕微的響動，都讓陳玉產生一種楚子瑜就睡在他身側的錯覺。
心臟被填得滿滿的。
他原本真的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的，畢竟耳邊就是自己心上人最為私.密的動靜。可那極其輕微的聲響，卻比世間最動聽的催眠曲還有效。
陳玉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
等他醒來的時候，天色還沒亮。
最近天亮得越來越晚了，陳玉的生物鐘正常將他喚醒。
他看了一眼時間，距離起床出發還有一會兒，倒頭繼續睡回籠覺。
只是他重新躺下時，突然意識到，耳邊的呼吸聲並未停止，依舊是那麽安穩綿長。
楚子瑜還在睡覺。
陳玉一點兒動靜都不敢有，瞬間就清醒了。
而更讓他有些無措的是，每天清晨正常的……
陳玉：動也不敢動，但哪哪兒都精神奕奕的。
睡意全無。
而那該死的動靜竟是越發地活躍，簡直都要自立門戶在那跳舞了。
陳玉仔細地分辨了下，確認楚子瑜還睡著。雖然心裏有些罪惡感……
……
“哥？”那突兀響起的聲音像是春夜裏驟然響起的驚雷，嚇得陳玉渾身一顫。
楚子瑜的聲音裏帶著些睡意，沒聽見他應聲，便自言自語起來。
輕聲細語地進行著清晨喚醒服務。
“哥？快醒醒，別睡了。”
“馬上該起床了。”
“再賴床等會兒該來不及出門了。”
熟悉而低沈地哄著他的嗓音仿佛長出了一只手，順著他的耳廓摩挲，如同有電流躥過，從耳邊一直癢到心頭，再遍布全身。
陳玉說不出話，過了半晌，才伸了個懶腰，試圖啞著嗓子，假裝剛剛睡醒。
但他開口之後才發現他的聲音比想象中的還要沙啞。
笑死，根本不用裝。
陳玉沈默地翻了個身，將踢到一旁的被子重新拉到身上蓋好。
心虛地小聲嘀咕：“我耳機要斷電了，等會兒見。”
然後飛快地掛斷了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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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服務生離開後, 謝正則那誇張的笑聲快把天花板都掀了。
陳玉拉了拉帽檐，整個人都快燒紅了，但那店員實在離開得太快了, 他都沒來得及否認。
好吧，沒否認還是帶了一點私心的。
“送的什麽送的什麽？讓我看看。”謝正則笑完, 湊了過來，支使著陳玉把袋子打開看看是什麽，倒是稍稍緩解了現場尷尬的氣氛。
陳玉被催著打開了袋子, 也不是什麽稀罕的物件, 就是一對兒手機吊墜, 樣式很簡單。
東西雖然很常見，但拿著難免燙手，陳玉本來想塞回去的，就聽一旁楚子瑜說：“哥，你不分我一個嗎？”
陳玉：“……”
CPU都要幹燒了。
“對對對, 雖然是假情侶，但也有咱們贅婿一份嘛，玉崽你怎麽能一個人吞了呢。”謝正則跑出來慫恿到。
“我不是……”陳玉依舊說話都不太利索, 把兩個掛件都遞到楚子瑜面前, “你自己選吧。”
兩個掛件樣式差不多, 楚子瑜從他手裏把東西拿過去的時候，指尖輕輕的刮擦在了陳玉的掌心，癢得他下意識就握緊了手, 還把沒離開掌心的手指給抓住了。
“哎, 還舍不得啊。”謝正則的聲音又在旁邊響起。
“沒, 有點兒癢，沒控制住。”陳玉松開手, 他已經在地上找地縫了，看看哪個比較順眼，等下就從那邊鉆進去。
還不等謝正則再調侃幾句騷話，就有服務生過來告訴他們，已經有桌子空出來了。
進到座位裏，服務生十分嫻熟地倒了檸檬水，端了應季的水果來，然後把點菜的平板遞給了最外面的謝正則。
“給他給他。”謝正則往後一靠，示意服務生把平板遞給李瑉，“咱們吃什麽大廚說了算。”
李瑉欣賞了一下海底撈的天花板，接過來平板。
“你們想吃什麽鍋底？”
四人：“都行。”
李瑉：“……”
有時候室友太好養了也是有點壓迫選擇困難癥患者的。
他點了半鍋番茄半鍋牛油，辣的喝湯的都有，五個人吃飯四個鍋底涮不開，網上爆火的清水自調鍋底也不怎麽樣，直接老老實實涮菜就行了。
點好鍋底之後，他便劃拉著平板往下選菜。
謝正則把點菜的活兒交給李瑉是對的，這人平日裏做飯，也心細，對於宿舍裏的人喜歡吃什麽心裏也有點兒數。
“你們別坐著了，自己去打調料碟。”他飛快地點著菜，嘴裏還不忘催促。
“走嗎？”楚子瑜問陳玉。
“嗯。”陳玉和楚子瑜、陸端一起先去打蘸料，回去的時候李瑉已經把菜點好了。
“麻煩給我們打五個番茄湯的料碟，蝦滑的料碟打兩個就夠了……”李瑉點好菜之後，就開始給服務生交代他們點的某些菜專門需要的料碟，聽上去就相當專業。
不愧是美食博主。
等鍋底上來，番茄湯鍋煮開，就可以乘到裝有芹菜牛肉粒的料碟裏。幹牛肉粒的獨特香味和新鮮芹菜粒生脆的口感相得益彰，再加上鮮鹹之中帶著輕微酸甜味道的番茄湯，在這已經開始降溫的涼爽季節，一口下去滿滿的幸福感。
除了某些食材特定的蘸料，李瑉還有一些自己的獨家配方，其他人在吃的時候，他就在那兒拌菜，最後找服務生要了點檸檬，做了檸檬蝦、缽缽雞、番茄滑蛋牛肉飯、酸辣粉，在他打算拿寬粉包餃子的時候，一旁的服務生小姐姐心領神會，還給李瑉拿來了手套，兩個人幾分鐘就包好了兩大盤餃子。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顧客包餃子的手法比我們還好的。”服務生小姐姐誇道。
網絡上的網紅吃法比較多，從幾年前的雞蛋蝦滑油面筋，再到最近的牛肉蝦滑餃子，不少配套吃法服務生都會幫忙制作，難怪會有這麽好的口碑。
看到李瑉做完幾個謝正則點的網紅吃法之後就開始制作自己的菜單，甚至還有不少服務生過來圍觀的。
只要有李瑉在，吃海底撈就不再是普通的火鍋了，他覆刻過那麽多美食，知識儲備極其豐富，隨便給幾道食材就能做出不同的美食，著實是有不凡的實力在身上的。
在李瑉的巧手下，剩下的四個人差點沒撐死在飯桌上，吃完飯之後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起身結賬。
當然，這一頓飯的價格也是相當美麗的，都夠某些三四線小城市人們大半個月的工資了。
吃飽喝足，五人便準備去樓下買點沖鋒衣。
這段時間山裏的溫度可比市區還冷些，而且早晚露水重，有一件防水防潮保暖性不錯還不容易損壞的戶外沖鋒衣還是很重要的。
幾人直接來到了戶外用品店，還能順帶看看還有哪些東西沒買齊。
“哎！哎！”正逛著，謝正則就從貨架上抽出兩根登山杖，丟了一根給陸端。
“幼不幼稚。”陸端說完，起勢，比出一個執劍動作，兩個人當場在商場裏對敲起來。
最後被李瑉抓過去給趕來的店員道歉，並且把登山杖加入了購物車。
312唯一的媽果然名不虛傳。
被教訓了的謝正則依舊不老實，和陸端在那兒用肩膀撞來撞去的。
“哎，老陸，你說，這登山杖的樣子像不像魚竿？”
陸端剛被訓完，不想搭理這家夥，一胳膊撞回去。
“咱們下周去釣魚怎麽樣？海釣？”
“這麽冷的天你們猜魚會不會張口。”李瑉挑著沖鋒衣，冷聲道。
“還有這講究啊？”
“你提克托克刷多了，釣魚太陽太大不好釣，天冷不張口，風大或者沒風也不上鉤，你以為釣魚佬為什麽這麽多空軍的。”
見李瑉還懂這個，謝正則就不困了：“那咱們可以去南方釣啊！”
李瑉冷笑，塞給他一件黃色的沖鋒衣：“都去南方了為什麽不直接去趕海。”
謝正則：！！！
“這個也行！這個也好玩兒。”
李瑉無語地塞給陸端一件天藍色的沖鋒衣：“你以為什麽地方都能趕海嗎？只有初一十六的時候退潮才可能撿得到好貨，而且海裏有蛇，所有的海蛇都有劇毒。”
謝正則：“……”
陳玉在旁邊看了半天，沒忍住扭過頭笑，直到謝正則和陸端把衣服穿上，他才給二人拍了照片。
看到這兩個家夥完全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李瑉終於破功，也跟著笑出來。
陸端謝正則：？？？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
是你！美團（餓了麽）小哥！
兩個人趕緊把衣服給脫了，別等下被店員給請出去。
最終五個人都選到了自己滿意的衣服，在謝正則的建議下，直接借用店內的穿衣鏡，進行了合影。
主攝影還是陳玉，他拿著手機站在中間，戴上鴨舌帽之後又講沖鋒衣的帽子戴上，鏡頭裏根本看不出他是誰。
陳玉旁邊就是楚子瑜，他選了一件和陳玉同色不同款的卡其色沖鋒衣，在另外三個深色系的衣服面前，看上去有點兒像情侶裝。
陸端站在楚子瑜旁邊，選了件墨綠色的沖鋒衣，色調調得很深，倒是襯得那張常年不見陽光的臉又白又冷。李瑉選的經典款黑色，而謝正則挑了半天，最終選擇了同款不同色的墨藍色，看上去和黑色沒太大區別。
其實他原本是想買黑色的，結果因為脫下他的黃色沖鋒衣速度太慢，被李瑉捷足先登。
五個人各擺了個pose，拍了一張露臉的一張不露臉的照片，之後陳玉又找了個支架把手機固定，拍了個五人整整齊齊地從鏡子前走秀的視頻。
正統大牌的沖鋒衣不像網絡爆款那麽寬大，基本上都是修身款，不過他們宿舍的人均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身材又不錯，穿著稍顯貼身的沖鋒衣反而凸顯了其下勻稱的身材。
陳玉在跑了這麽久的晨跑之後，加上李瑉的投餵，身材也比以前看上去好多了。
不再那麽瘦骨嶙峋的模樣，勻稱偏瘦的體形跟個行走的衣架子似的，倒顯得那件沖鋒衣有點兒網圖裏寬松休閑的味兒。
幾個人對著鏡子裏拍照試衣服，跟模特進場了似的，個子高挑人又長得帥，很快就吸引來不少圍觀的目光。
陳玉略微有些不自在，還沒開口，楚子瑜就替他找到了借口。
“在外面掛著當樣衣的衣服上灰塵還挺多的，先換下來找店員拿合適尺碼的新衣服來吧。”
想想也是，所有人都可以試穿，沖鋒衣洗過之後的防水效果就不那麽好了，眾人紛紛飛快地把衣服都換了下來。
選好了衣服，再去露營轉區逛了一圈兒感覺可能用得上的東西，眾人把所有的物品打包好，由陳玉和楚子瑜給拿回車裏放好，剩下的人去超市采購食物。
“還好嗎？”楚子瑜見陳玉之前樣子有些不大舒服，私下關心道。
“還好。”陳玉點點頭，並沒有逞能。
大概是最近和謝正則他們相處久了，身邊老是有個顯眼包吸引註意力，次數多了倒就有些習慣了。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楚子瑜在旁邊。
因為有楚子瑜在，他不會害怕自己要是突然犯病了沒人照料，也不用擔心該怎麽給室友解釋，甚至因為足夠的信任——
楚子瑜總會照看他，比他自己都更心細些，一旦發現四周的環境有可能讓他不適，就會提前打破局面。
最開始陳玉還沒發現，也是後來次數多了，才觀察出那些微不足道的小小細節。
原本並不怎麽喜歡戴帽子的人，不論車上或者書包，出門的時候手邊總會備著一頂鴨舌帽。
楚子瑜出門在外是很註重形象的，幾乎每一兩個星期都會去理發店做一次發型打理，每天早上也會提前一點起床給頭發做造型，在外形象十分完美。
但定型過後的頭發也是很容易被帽子壓塌或者壓變形的，陳玉早就發現了楚子瑜不喜歡戴帽子了，他手邊常年帶著的帽子，都是給他準備的。
陳玉剛入學那會兒，還是對少量他人視線有些敏感的，出門鴨舌帽都是必備物品。
現在稍微適應一些之後，偶爾會忘記帶帽子出門，要是碰上突發情況，那肯定是不會好受的。
陳玉莫名聯想到那些會給女朋友帶橡皮筋出門的人，說不心動是假的。
楚子瑜這樣，他怎麽能忍住不喜歡嘛。
而且不止除了帶帽子這點，就像剛才，在其他視線有陸續集中過來的前兆時，楚子瑜也會想個合適的理由打破現狀，給他創造一個他能適應的環境。
陳玉每每想到這些細節，心裏就癢癢的，壓低了帽檐也壓不住嘴角的笑意。
“要去露營了很開心嗎？”
他一路上偷偷傻笑好像被楚子瑜發現了。
二人到停車場的樓層，附近沒什麽人了，陳玉摘下帽子大大方方笑起來。
“是呀，上次出去玩你不在，這次終於可以一起了。”陳玉的確很高興，誰不樂意跟喜歡的人多待會兒呢，更何況他才剛知道楚子瑜沒喜歡的人。
雖然現在還是以兄長的身份，但總歸是有機會了對吧？
因著這層關系在，陳玉就稍稍直白地回答著。
楚子瑜能撩他，他不能反撩回去嗎？
不過一開始還是要委婉一點的，等後面一點點適應了，再加大力度。
就像溫水煮青蛙一樣，他有的是時間慢慢磨。
陳玉還是頭一次在人際交往中使用這麽一點點小心機，說完心裏都有些忐忑，他仔細觀察著楚子瑜的表情，要是楚子瑜表現出尷尬或者不適，他就再想其他辦法，再委婉一點。
結果那雙註視著他的眼睛並沒有躲閃，目光中的關心化作了更為柔軟地溫柔，同樣笑意盈盈地看向他：“之後不會了，只要你想出去玩，我都會抽出時間陪你。”
陳玉：“……”
他快快地點了兩下腦袋，拎著手裏的東西加快向停車位走去。
完了完了，第一次挑戰就失敗了！
他完全頂不住楚子瑜看他時候的眼神，稍微多對視一眼就會臉紅心跳，就剛剛短暫的不過一兩秒，心臟都快跳得飛出來了。
這還怎麽攻略啊！
不行！下次一定要頂住，不就是對視一下嗎？他怎麽會不敢看回去！上個月玩游戲懲罰的時候明明他才是撐得最久的那一個！
實、實在不行，多練習練□□能克服的。
陳玉這幾天關註的戀愛博主就是這麽教的，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更多的眼神交流和對視能夠提升對方的好感。
陳玉堅信不疑。
之後就練起來。
他走到車前，車鎖就打開了。楚子瑜隨後把後備箱打開，裏面已經放了不少東西了，存放的時候需要稍微規劃一下空間。
楚子瑜接過他手頭的東西的時候，兩人的指尖難免會碰到一起。
不經意的觸碰像是掉到幹枯草地上的火星子，瞬間就撩起了難以控制的火勢，燎得心尖都在發癢。
有點難搞。
放好東西之後，陳玉就跟著楚子瑜上樓去超市和李瑉他們匯合了。
出電梯的時候正好碰上一群路過的學生，擁擠的人潮迎面而來，陳玉被捉住了手，楚子瑜不像平時大多數時候那樣單純地抓著他的手腕，十指交扣著，既不容易松開，也不會拉傷手腕。
就是、就是這個動作實在！
陳玉感覺自己手心都要冒汗了。
還好人潮很快就過去了，陳玉想偷偷地、自然地收回手，他的掌心有點燙，以至於他都感覺不出自己有沒有出汗，但總歸是挺尷尬的。
但楚子瑜並沒有松開他的手，一邊在手機上確認李瑉他們在哪裏，一邊拉著陳玉往那邊走。
等和李瑉幾人匯合的時候，陳玉感覺自己都快熟了。
楚子瑜自然地松開了交扣的手指，轉而去幫忙接住了李瑉遞過來的東西，跟陸端他們一起整理購物車。
沒人發現他們是手牽手過來的。
那點兒小心思被藏得很好，像是一個只有他們兩個才知道的秘密。
陳玉也加入了購物活動，他們五個人要在山裏吃兩天，帶的食物比不能少，還有一些生活用品也得安排上。
整整兩個購物車，才勉強把所有東西都裝齊。
後備箱差點沒放不下。
等全部的采購完成之後，還要開車去謝正則的朋友那裏，把太陽能發電電瓶給帶上。
因為後備箱實在塞不下了，只能先驅車去謝正則的公寓，把一部分東西先卸下。
“對了，那些衣服先洗了烘幹把，明天方便穿。”宿舍裏沒有幹衣機，但全新的衣服直接上身也不舒服，反正也要回他的公寓，順帶就把衣服給洗了。
謝正則的公寓距離學校比較遠，去附近的地鐵站也得打車，畢竟這邊的房價在這裏，地段和舒適度只能二選一。
“唉，等再攢兩年錢我就把這公寓給換了，去整個別墅怎麽樣？”
“別墅地方更偏，你不如買商圈大平層，別人租來當辦公樓，你買來當更衣室。”李瑉嫌棄地吐槽。
謝正則在寢室的時候還勉強會在李瑉的監督下收拾整理，這公寓即使每個月都會叫保潔和歸納師，東西依舊多得沒地方下腳。
這人是有購物癖嗎？
“別人上班就經過我臥室門口，不太好吧。”謝正則竟然還認真考慮起來，“要不然咱們幾個一起湊錢去盤小洋房，一梯一戶五六層樓的那種。咱們一人住一層。”
“嗯，你直接盤一棟下來當我房東，我要帶花園的那種。”李瑉隨口調侃到，越說越離譜。
把後備箱騰出來的東西放下、將衣服丟進洗衣機之後，眾人就重新下樓，去洗澡澡朋友那裏拉設備。
放下電瓶和水之後，後備箱的空間就只剩一半了，等下回去還有帳篷和食物要放。
一群人對著後備箱的空間進行了半天的精準規劃，在又舍棄掉一部分的東西之後，總算把必要用品全塞進去了。
“咱們這後備箱這麽重，明天開車上坡的時候不會翻吧？”謝正則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不要低估車頭的重量。”楚子瑜說完，笑了一聲，“實在不行你們坐後排不要靠著，把重心放前面。”
“好主意。”謝正則竟然信了楚子瑜的忽悠。
陸端看了看李瑉，示意真的不用糾正一下這二貨嗎？
李瑉眼神示意：救不了了，放棄治療吧。
晚上，陳玉洗漱完，站在床下看了好一會兒他新買的衣服。
真的很像情侶裝。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上面並不存在的灰塵，將衣服掛在了床架上，明天起來穿著會比較平整。
“怎麽樣？第一次出去秋游，今天晚上會不會興奮得睡不著？”謝正則洗完澡湊過來，語氣聽上去賤兮兮的。
陳玉疑惑：“我們上周不是才出去秋游過嗎？”為什麽會覺得他會睡不著，總不可能是因為楚子瑜在吧。
笑話！怎麽可能，他和楚子瑜都一張床睡過多少年了，不就是一起出去玩麽，他才不會失眠呢。
一個小時之後死活睡不著的陳玉：………………
謝正則那張烏鴉嘴！
陸端為了調生物鐘今天晚上也是吃褪黑素睡的，整個寢室裏安安靜靜，聽不見任何聲響，陳玉卻半點睡意都沒有，還越睡越清醒。
他腦子裏明明什麽都沒想，但就是保持著莫名的興奮。
不是吧，為什麽會這樣，他難道真的是小學生？
陳玉看著漆黑的窗簾陷入深深的沈思。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是十一點過了，陳玉又挨了會兒，還是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半天，點開了楚子瑜的微信。
裏面的對話比起剛開學那會兒變得頻繁了許多。
和陳玉跟其他人聊天的時候不同，陳玉很有禮貌，說話基本上都是最後結束的那個，實在不行就墊個表情包。
但和楚子瑜的對話框，卻經常都會開啟留言模式。
因為他們彼此都知道，即使沒有即刻回覆，即使誰最先結束的話題，對方也不會介意。
陳玉忘記看手機，楚子瑜發了幾條消息之後，過了很久，又會發其他的事情給他。
等陳玉上線看到，會從頭開始一條一條地回。
就像挨著在他的留言板上一張張便利貼慢慢回應一樣。
不過楚子瑜沒回他消息的時候比較少，基本上是當時就會回覆，偶爾會晚幾分鐘，但從來都沒有超過半個小時過。
平時看著楚子瑜也不是沒事就拿著手機的人啊？
陳玉不知道楚子瑜是怎麽做到的，但是看著那些稀松平常的聊天，心裏卻暖洋洋的。
真是越看越喜歡。
他看了會兒聊天記錄，又打開了楚子瑜的朋友圈，和之前一樣，只是多了幾張照片，學校的工作宣傳完成之後就刪掉了所有的工作信息，只剩下那些意味不明的照片靜靜地躺在朋友圈裏。
陳玉還是第一次思考這些照片的意義。
但確實找不出什麽規律，真的就像心血來潮隨手拍下的，有的甚至連風景都算不上。
要是在楚子瑜跟他坦白前，他還有可能會覺得這是楚子瑜暗戀某個人發的某種具有隱秘意義的暗號，但現在……
還是猜不透。
陳玉無聊地翻著那些照片，試圖在上面察覺什麽蛛絲馬跡，一不小心……就點了個讚。
嚇得他差點兒沒從床上躥起來。
趕緊撤銷趕緊撤銷。
楚子瑜這個點睡了，應該不會看到。
取消的點讚會有消息記錄嗎？
陳玉趕緊百度搜索了一下，得知只要對方沒抓現行就看不到記錄，長長松一口氣。
嚇死！！！
陳玉趕緊退出了楚子瑜的朋友圈，停留在了對話界面，他小心翼翼地生怕再次誤觸，要是不小心給對方發個什麽東西或者撥通語音通話那就尷尬了。
陳玉小心翼翼地捧著手機，打算退出，卻怕什麽來什麽，沒點到下面的對話框，倒是連點了兩下楚子瑜的頭像。
陳玉：“……”
他現在把自己的手指給剁了到底還來不來得及。
『我拍了拍“懷書”』
陳玉差點沒把手機丟出去，趕緊去百度微信拍一拍能不能撤回，撤回後對面能不能看到，手速飆得差點能看見殘影。
只是他剛看到撤回之後看不到記錄，並且打算在兩分鐘內撤回的時候……………………
楚子瑜回他了。
陳玉:)
誰家好人三更半夜不睡覺，被戳一戳就秒回的啊！
被他抓包了吧！
楚子瑜的回覆很簡單，只給他敲了個問號。那一瞬間，陳玉都懷疑對面不是楚子瑜而是許遷了，比較楚子瑜從來沒有這麽敷衍地回覆他過。
知玉：按錯了，你還沒睡嗎？
然後楚子瑜的電話就撥過來了。
陳玉幹咽了下口水，飛快地拿過來耳機連接上，小心地按下了接通。
對面先是安靜了一會兒，然後才開口。
“哥？怎麽了？”
楚子瑜大概剛才是還睡著，聲音又啞又澀，都不怎麽聽得清。
陳玉當場就更精神了。
自從開學以來，楚子瑜就已經和以前那個對他毫無防備的小屁孩兒不一樣了，什麽時候在他面前都是接近完美的。
陳玉聽著這響在耳邊的聲音，都能夠想象對面困頓的模樣。
睡得亂糟糟有些支棱的頭發毛毛躁躁的，一看就很軟很好rua，迷迷糊糊得睜不開眼睛，還撒嬌一樣往他身邊蹭蹭，然後乖乖地喊哥。
救命，光是想想鼻血就要流出來了。
好可愛！！！
陳玉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不然怎麽會覺得一個比他都快高半個頭的成年男性可愛啊。
可是就是……
陳玉感覺自己頭頂要是裝了血條顯示的話，光這一聲就能直接把他的血條擺空。
陳玉捂了捂臉，將並不存在的鼻血捂回去。
“你睡了嗎？”他小聲地詢問著。
對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是翻身的時候並不穩定的床發出的吱呀聲，夾雜著床單摩挲的聲音。
陳玉突然想起網絡評論區那些虎狼之詞，腦海裏只剩一個形容：好澀。
他真的要頂不住了。
“睡了。”對面依舊不怎麽清晰的聲音傳來，“但是哥給我發消息，就醒了。”
平日裏說話總是條理清晰的人此刻語氣相當幼稚，就連聲音聽上去都是在撒嬌。
陳玉腦袋裏都開始放煙花了，好想rua一把現在的楚子瑜，感覺會是毛茸茸的觸感，摸摸還會蹭他的那種。
陳玉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別顯得那麽……不矜持。
“我吵醒你了嗎？繼續睡吧。”
“唔……”對面似乎搖了搖頭，“沒有，哥怎麽還沒睡？”
聲音聽上去已經清醒不少了。
怎麽突然之間就有點可惜呢。
他們家萌萌的小楚弟弟啊，都還沒多看兩眼，就沒了，唉。
“咳。”陳玉清了清嗓子，“稍微有點睡不著。”
對面發出了極輕的、嗤嗤的笑聲：“哥是春游前的小孩子嗎？”
陳玉抿著唇，本來被這麽說是該生氣的，但是他揚起的嘴角卻怎麽都消不下去。
他自暴自棄道：“對，我要通宵，你也別睡了。”
對面的笑聲更明顯了，楚子瑜此刻顯然已經徹底清醒了：“好啊，那我陪你通宵，哥想找點什麽東西打發時間？”
陳玉：“……”
這個家夥就會捉弄他！
“你通宵什麽通宵，明天還開車呢，咱們一寢室的人命都捏在你手裏，你還敢通宵！”陳玉故作兇悍地說道。
“哥，你好兇……”
陳玉：………………
禁止、禁止撒嬌！！！
你一個十八歲成年男性，在、在這兒賣什麽萌呢！
陳玉抓過來被子一把埋進去，忍住被萌翻到打滾的沖動，語氣軟下來：“沒兇你，你快睡吧，明天還早起呢。”
對面的聲音委委屈屈的：“哥兇得我睡不著。”
可把陳玉逗得，說話都帶著笑意：“別在這發癲，快睡覺，我也睡了。”
“哥不是睡不著嗎？”楚子瑜的聲音裏也帶著微不可查的笑意。
“睡不著也得睡啊，待會兒就睡著了。”
“但是一直戳我腦袋的話可能到天亮都放不下手機呢。”楚子瑜說的是陳玉用的微信拍一拍功能。
這家夥！！！
陳玉開始狡辯：“我那是不小心碰到的好吧。”
“那哥原本打算跟我說什麽？”
“沒想跟你說什麽，是手機誤觸。”
“這樣啊……那我信了。”
陳玉：“……”
這話明顯就是反話，這張嘴大半夜的是會觸發什麽奇怪的buff嗎？怎麽說話這麽氣人的。
陳玉已經完全忘記自己剛才還抱著手機傻笑的樣子了。
“哥，我好困啊……你真的要通宵嗎？”對面的楚子瑜繼續說，不過這個所謂的“好困”，一聽就是裝的。
他們多熟悉的人的，還擱他面前夾呢，以為他聽不出來嗎？
“我真睡了。”陳玉嘴上說著，心裏卻在想，就算不睡也肯定不會讓楚子瑜知道。
明天要早起，還有好幾個小時的車程，又有山路，開的車也是平時裏不怎麽碰的越野，他實在不希望楚子瑜累著。
“那我監督。”楚子瑜一點兒也不客氣，“哥你別掛電話。”
陳玉才不幹呢：“明天出去一天，耳機會沒電的。”
“車上有備用電源，耳機也能充。”楚子瑜直接把他的退路堵死。
陳玉：“……”
這家夥是真的長大了，越來越不好應付了。
聲音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別的借口，最終只能妥協。
他把被子拉下去，將臉露.出來，放下手機躺好。
耳機那頭的楚子瑜也沒多說話了，兩邊的宿舍都很安靜，安靜到他們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陳玉剛躺好，就覺得自己今天晚上可能會睡不著了。
那熟悉的呼吸聲、偶爾傳來翻身的輕微的響動，都讓陳玉產生一種楚子瑜就睡在他身側的錯覺。
心臟被填得滿滿的。
他原本真的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的，畢竟耳邊就是自己心上人最為私.密的動靜。可那極其輕微的聲響，卻比世間最動聽的催眠曲還有效。
陳玉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
等他醒來的時候，天色還沒亮。
最近天亮得越來越晚了，陳玉的生物鐘正常將他喚醒。
他看了一眼時間，距離起床出發還有一會兒，倒頭繼續睡回籠覺。
只是他重新躺下時，突然意識到，耳邊的呼吸聲並未停止，依舊是那麽安穩綿長。
楚子瑜還在睡覺。
陳玉一點兒動靜都不敢有，瞬間就清醒了。
而更讓他有些無措的是，每天清晨正常的……
陳玉：動也不敢動，但哪哪兒都精神奕奕的。
睡意全無。
而那該死的動靜竟是越發地活躍，簡直都要自立門戶在那跳舞了。
陳玉仔細地分辨了下，確認楚子瑜還睡著。雖然心裏有些罪惡感……
……
“哥？”那突兀響起的聲音像是春夜裏驟然響起的驚雷，嚇得陳玉渾身一顫。
楚子瑜的聲音裏帶著些睡意，沒聽見他應聲，便自言自語起來。
輕聲細語地進行著清晨喚醒服務。
“哥？快醒醒，別睡了。”
“馬上該起床了。”
“再賴床等會兒該來不及出門了。”
熟悉而低沈地哄著他的嗓音仿佛長出了一只手，順著他的耳廓摩挲，如同有電流躥過，從耳邊一直癢到心頭，再遍布全身。
陳玉說不出話，過了半晌，才伸了個懶腰，試圖啞著嗓子，假裝剛剛睡醒。
但他開口之後才發現他的聲音比想象中的還要沙啞。
笑死，根本不用裝。
陳玉沈默地翻了個身，將踢到一旁的被子重新拉到身上蓋好。
心虛地小聲嘀咕：“我耳機要斷電了，等會兒見。”
然後飛快地掛斷了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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